第五十章、試一試他的分量

墨錦話音落下，令白璽不自覺地放緩了呼吸，他知道墨錦這是終於決定不再管自己的死活了，面上淺淺一笑，應了聲“好”。

“給你五天時間，自求多福罷。”墨錦轉身離開前，留下這麽一句話。

白璽楞在原地琢磨了好一會兒，難掩驚訝地咂摸出似乎是要放自己一馬的意味來。

“不是吧，”白璽又震驚又意外地心想，“墨錦這家夥竟然在最後關頭還對我心軟，真的是……”

白璽搖頭失笑，緊接著快步追上去，與墨錦隔著兩步遠的距離，問道：“要是我逃了，皇上那邊怎麽辦？他會不會責怪你包庇我？”

墨錦冷笑一聲：“多慮什麽，陛下想要處置你，不過是為了給本王出氣罷了。”

白璽安靜片刻，不再多問別的，他在心中飛快地做好了決定，看著墨錦挺拔的背影，輕聲道：“謝謝你。”

這些年的點點滴滴，來換這三個字，也不知道是值還是不值。

但墨錦腳步還是一頓，腦袋也微微動了動，似乎想要扭頭看白璽一眼，但很快又停住了，只側過來一點，露出線條鋒利的下頜骨，他維持這樣的動作停了片刻，也許是有好幾句話想說，又也許是什麽都不想說。

最後，他重新將視線放在前方，擡腳大步離去。

白璽抿了抿唇，沒有再追，轉而換了另一個方向，回到那間自己住了好幾年的屋子，手腳麻利地收拾好包裹，與此同時，一些過往的片段時不時浮現……

收拾妥當，白璽不做過多停留，只是最後看了一眼被燈火籠罩的王府，隨後暢通無阻地在闌珊夜色下開啟出逃之路。

前幾日一切順利，完全沒有人追殺白璽，白璽也逐漸放下緊張戒備，甚至還規劃起自己餘生在哪裏度過比較好，就在白璽好不容易決定要前往的地方和以後想幹的活計時，他被人逮住了。

——當然不是乖乖束手就擒，白璽畢竟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，但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，白璽再怎麽抵死反抗也沒用，最後還是讓人給抓回去了。

莫名其妙又有了牢獄之災，白璽難免郁悶……心想墨錦明明都決定放過自己了，是氣不過反悔了還是怎麽的？

但轉念又想到墨錦那說一不二的氣性，立刻又推翻這個猜想，多半還是皇上執意要置自己於死地，白璽肯定地想道。

.

皇宮內，墨錦與皇帝各執一子，你追我趕地下著棋。

勝負逐漸分曉，年輕的皇帝負氣地重重落下手中黑子，討饒一笑：“王叔今日棋風怎的如此兇殘？”

墨錦輕輕落下最後一顆白子，嚴絲合縫地圍住皇帝的黑子，勝負已定，他將視線從棋局挪開，道：“陛下承讓了。”

“王叔莫不是還氣著呢？”皇帝好笑問道。

墨錦微微蹙了蹙眉，似是默認。

皇帝只好再一次向他解釋：“朕不會取他性命的，只是想試一試他的分量……再有半個月，雲斐便班師回朝了。”

“陛下若是想壓一壓雲將軍的氣焰，臣有其他的法子。”墨錦道。

“不，”皇帝正色道，“朕不止想壓他的氣焰。”

墨錦挑了挑眉：“陛下想要收回他的兵權？”

皇帝在墨錦面前向來不藏著掖著，他點點頭：“對。不過大半年光景，雲斐竟能讓整個北邊都安寧下來，邊關數十城的百姓，都對他讚不絕口呢。”

“能讓匈奴、蠻夷等外敵連退數百裏，雲將軍的確是個大將之才，”墨錦實事求是道，“這回邊關至少能安寧二十年。”

“是啊，”皇帝嘆了一聲，又很站自己王叔這邊地誇了一通墨錦過往的豐功偉績，隨後又愁道，“雲斐立下如此大功，還不知道要向朕討要什麽賞賜呢，他確實是一把好刀，可如今邊境安寧，這把好刀不得不讓朕忌憚，尤其他之前便有意結交權勢，朕可不希望起什麽風浪，雲斐身上也沒什麽軟肋，唯一算得上的，興許便是與他有過恩情的白府之人了。”

墨錦驀地想起當初白璽與雲斐重逢後，自己曾發現過白璽格外在意雲斐的端倪，那時墨錦直接戳破白璽，在他耳邊笑他將軟肋送到自己眼前，將他拿捏的妥妥的……白璽對雲斐的在意，他看在眼裏，但雲斐對白璽的，他卻說不準，於是淡道：“只是不知白璽有沒有那麽重的分量。”

皇帝一笑：“不試試怎知？”

墨錦也奈何不了皇帝，只能點點頭。

皇帝佯裝怒容，道：“朕只是讓那個膽敢給王叔下毒的小子吃吃苦頭，王叔再一臉心疼，朕可不手下留情了！”

墨錦無奈地寵溺一笑，順著皇帝的話，道：“陛下怕是看走眼了，臣可沒有心疼那小子。”

皇帝這才心滿意足地挑眉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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